李辅: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平遥县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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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地委调整平遥县领导班子,同时调去五个人,除去三个副书记,还有两个副县长:贾传德、刘运轮。我们五个人都在大灶吃饭。此前县委书记任清海也是在大灶吃饭,为了不让他排队,在灶房设了一个饭桌。
任清海是晋南曲沃人,吃白面长大的,吃不了粗粮,更吃不了红面搅榆皮面的擦圪斗。食堂照顾他吃白面,这引起一些干部职工的不满,认为是搞特殊化。
贾传德、刘运轮先我们早去几天,照任清海的办法,就在灶房内吃饭,我们后去的三个也跟着他们一起吃饭,谁也没有搞特殊,和食堂就餐的人一起吃粗粮。
没过几天,我接到一封信,信中说,你来平遥,群众寄于很大希望。希望你不要搞特殊,脱离群众,群众对你们在灶房吃小灶很有意见,盼你能尽快改正。写信人是常学温。
看了信后我有点不高兴,社会传说平遥人刁,自认为刚来平遥就遇上了刁人。我打听常学温是个什么人?为啥不顾事实,说我搞特殊!打听后获知,常学温是统计局的一个干部,是个老干部,是五七年被打成右派,平反后分配到统计局工作的。此人性格梗直,看不惯歪风邪气。
我想这是一场误会。他不知道我们和大家吃的是一样的饭菜,以为在灶房内搞特殊。给我写信完全是善意。
新的政府机构成立,县委和政府要分开办公。政府街南侧原县二招,已经修缮完毕,县委就迁到那里。一天,常学温同志找到我,毛遂自荐,要当县委食堂的管理员。
他批评县政府食堂办得不好,跑冒滴漏,克扣职工,群众普遍不满。他表示保证把县委食堂办好,让广大职工满意。从我的了解和接触,我认为老常是个诚实可信的人,就与办公室商量,同意将老常从统计局调到县委专管食堂。果然,老常把食堂办得很好,馒头比政府那边大,菜比政府那边质好价廉,县委上灶的干部异口同声,皆都叫好。
后来才知道,老常根本不懂会计,不会算账,就是靠两袖清风,把食堂搞好了。老常听到了赞歌,在平遥改革的大潮中算一个插曲。
从这一插曲中,我发现了一个人才。常学温早年参加抗日战争,浴血奋战,出生入死,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彭绍辉的机要秘书,后任机要科长。一九五五年西北军区推荐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深造。在党史四班,与著名作家苏叔阳、从华东军区入校的朱延年同班。
朱延年哥哥是国民党师长。朱延年背叛剥削阶级家庭,投身革命。到了人大,担任党史系总支书记。一九五七年,他提出建议,我国应尽早制定刑法和民法,认为这是法律体系中最重要的两部法律,这被认为反党言论,打成“右派”。
常学温是党史系总支副书记,在批判朱延年时,本应是党小组长发言,组长有病,由副书记常学温代表两人发言批判。常在发言中称朱延年为同志,说朱有错误,但不是反党言论。提出制定刑法、民法是正确的。更不应打成“右派”。
当时,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胡锡奎(曾任西北局书记),递给常学温一个纸条,问你和朱延年是什么关系?常学温在发言中回答说:我和朱延年有四种关系:都是来自部队,是战友关系;都是党的基层组织领导,是组织关系;都是共产党员,是同志关系;都是人大学生,是同学关系。除此而外,没有别的关系。如果组织认为还有什么关系,由组织决定。就因为这个发言,把常学温也打成“右派”。
毛主席当时决定,大学生中的“右派”“收党票,给粮票”,组织决定把他下放农村改造。常学温说,我就是农村出来的,不要下放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回自己的家乡吧。
在回农村前为了不再株连妻子,又劝说妻子和他离了婚。常学温回到农村,扑倒身子,脏活累活都干,和乡亲们同甘共苦,血肉相亲,得到广大村民的支持,又赢得一个农村姑娘的芳心,重新组织了家庭。
他无怨无悔在农村一直干了十几年,直到七九年平反。常学温早就是我党培养的人才,只是不会看风使舵,出卖良心,被政治运动毁坏成了废材。一个插曲又牵扯出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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