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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游永新始末
文/朱文勇
徐霞客(—),名弘祖,字振之,号霞客,南直隶江阴(今江苏江阴市)人,是明代地理学家、旅行家和文学家。他经30多年考察撰成的60万字地理名著《徐霞客游记》,被称为“千古奇人”。他一生志在四方,足迹遍及今21个省,“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所到之处,探幽寻秘,记录观察到的各种现象、人文、地理、动植物等状况。《徐霞客游记》开篇之日(5月19日)被定为中国旅游日。
丙子(公元年)10月17日,徐霞客进入江西(古称江右)。11月28日,来到吉安(也称庐陵),先后在永丰、吉水、庐陵等地游览。12月27日,离开吉安,沿禾水乘船溯水而上,经永阳、敖城,过十八滩前往永新。12月29日中午时分,到达永新还古(也作“环浒”,今为石桥),远望义山横亘于南面,“下有二小峰拔地兀立,心觉其奇”,便停舟登岸实地考查,并以大量的笔墨记述了梅田洞的特征、形态和景致。晚上,投宿永新东门浮桥附近。
大年三十,打算离开永新城去宁冈,却碰上县衙严禁粮米买卖,关闭禾河上的浮桥而不能过河,只好入东门,出南门,朝西路行进,投宿里田的刘姓人家。大年初一,来到龙门禾山寺,远眺了禾山,然后奔赴安福武功山。在武功山游玩七天之后,正月初九又回到永新龙田路江。初十,经文竺(现为文竹)往茶陵方向远去。
徐霞客的永新之行,在《江右游日记十二》《江右游日记十三》《江右游日记十四》皆有详细记载,也为永新山水在史册上留下了浓彩的一抹!
现将原文译录如下,以飨读者。
江右游日记十二
丙子(公元年)农历二十八日拂晓时分,纤夫拉着船在禾水河中逆水行驶,天气非常寒冷。(沿禾水)行二十里,到达敖城,开始转向南行进。升起船帆行五里,经过黄坝滩。河道又向北转,进入两山峡谷之间。行五里,到达枕头石。之后,河道又转向西,于是又挂起风帆行进,走三里,经过黄牛滩,永新十八滩从此滩开始。
滩上有纷丝潭,潭水深而碧绿,两边的悬崖耸立着像门一样,从这里起河道两边有悬崖对峙,有激起浪花的乱石。又行走七里,过了两个滩,到达周原,山谷显得开阔起来,村舍座落在谷中,这里的出产都是柴薪,居民都是卖柴为生计的人。又走五里到画角滩,这个滩是十八滩中最长的一个。又走五里到达坪上,那是庐陵与永新分界点。两县的分界在坪上的东面,我的船停靠在坪上的西边。
农历二十九日黎明时分出发。走二十里,到桥面,以前有一座桥横跨禾水的南北,现已坍塌,只见乱石堆积在河里,形成急流。又走五里到达还古(也作环浒,今永新石桥)村。朝南远望有一座大山横亘,山下有两小山峰拔地耸立而起,心里感到惊奇。撑船的人说:“那座高山叫义山,当地人又叫上天梁,虽然高大但没有奇异之处;小山峰叫梅田洞山,洞就在小山峰的脚下。
”我早就仰慕梅田洞的胜景,急切地招呼吃饭,然后去登梅田洞的山涯,并叫船夫将船撑到永新等候。我和静闻一起由还古出发,往南走五里地,到梅田山下,看到山峰由许多奇异的石头耸立堆积而成,这些奇异的石头之间竞没有丝毫的泥土,真是如出水莲花般漂亮。山脚下有姓龙的人居住。梅田山,朝东面有三个洞,朝北面有一个洞,只有东北一角山石完好无损,而东南面没有洞的地方与西北面,都是石灰窑。由于用铁器撬石和火的焚烧破坏,玲珑美丽的山体景色,十成毁去了七成。
▼梅田山的当今鸟瞰图东面的第一洞在悬崖下面,洞左侧有一块巨石阻在旁边。从洞门进入,穹顶很高,走十数丈后,洞顶忽凌空而起,四周的峭壁笔直倒悬,如悬挂的万丈布帛,吊在屋梁一般,洞壁的形状如同被人拉扯缠绕的布缦一样,像从天上垂下来似的。上面的窟窿不断冒着雾气,洞穴在半壁敞开,形成虚幻的楼阁景象,洞穹中间有一小洞直通山顶,白天光亮照到洞底,太阳的光影斜射在小洞的上部,仰头看它,像有仙灵在上面游戏玩耍,真遗憾没有十丈高的梯子,让我上去置身其中。
从这个地方朝北前行,左右都有像田螺壳一样盘旋的石室,有可通行的花瓣样的石门,还有像伏地野兽和垂悬幢幡般的石块石壁,美景胜状不可一一描述。正洞低垂五道门,第三道门中有一石柱擎立,劈分为两道门:大一点的门在左边,光线透入其中;小一点的门在右边,昏暗里可能通往其它位置,到第四道门处又合在一起。再行至第五道门,离洞口已经有半里路远,洞门上穹侧直,还有微光远远地照射过来。到这里的路忽然转向左边,再进入一个门洞,这里面已经黑暗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嗡嗡的空洞之声,显得比洞外响声更大,似乎传得更远。
于是出洞外找到火把再进入,第二次重走,所看到的比第一次更清楚,倒垂的石钟乳,直立的石柱,种种景色布满眼前,让人应接不暇,不知不觉间到了不能再往前走的地方。在第一个洞的南面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又有一洞,也是向北进入,洞底向左转,里面黑暗的什么也看不清,与第一洞相比较,洞内显得方正但不大,而洞中瑰异宏丽的景致,不如第一洞的十分之一二。于是我们出来,看见洞的右边岩壁,有一缝隙形状像门。
侧身进入,洞门高约五六尺,门宽只有一尺五左右,上与下非常方正,如同用墨线弹过、尺子量过一般的齐整,而门槛和栏槛的形状,似乎用斧头斫削过而成的。洞内的石头色泽与其它洞相比有明显的差别,有孔的地方恰如圆月一般,旁边的缝隙像剑一样狭长,玲珑精致,曲折蜿蜒,这个地方也许只有游蛇或善于倒立的猴猿才可进入。有风蓬蓬的声音从圆孔中传出,却黑暗的一点也看不见,我们只能像蛇倒退一样的原路返回。
出洞向南没走到十步远,又看到第三洞,却有两扇门,一门朝东,一门朝南,名字叫合掌洞。洞中非常明朗。一开始朝北进入,迅即拐向右。转弯处有一石柱洁白的如打磨过的玉石,洞顶下垂的石棱如皇帝出行的宝盖,有绸缎围周和宝珠络串,形状非常瑰异。从这里往东拐比较黑暗,两旁的石壁也越来越狭窄,而顶部很高,也因为没有火炬的原因,不能照亮而看清上层的面貌。地面的路越来越狭窄,几乎不能容下人的身体通过,因而出到洞外。从这个洞口往南走,满山像凌空飞云的石峰,都是像大斧削过、烈焰烧过一样剥掉了外表的浮层。
于是,(我与静闻)从山脚下转向北走,发现远处有耸立和峻峭的美丽景致,本想前往,四面一看皆无路可行。于是,经过东北向的龙氏村庄,转向西,遇到一村民引导我俩到后洞。这个洞在山的北面,刚入洞,顶部也有一小洞口直通山顶,往南走,洞内高大宽敞和明亮。在洞的中间,一石柱倾斜着,呈弯曲状,似为“石树”。树下有石棋盘,盘上有数个圆圆石子好像未收的棋子,如“棋残子未收”的形状。
后面还看到平滑鼓起如牛心、如马肺形状的石头,有从下昂首向上、有从上垂乳而下,有的将要相连却又没连接上。在洞内向西转,似乎可以通向前洞出去,但因黑暗无灯,又无引导的人,只好原路返回至洞外。至此,已经连续游览了四个洞,太阳快下山了,又来不及找火炬再进入,并且洞外石片嶙峋小道难走,又感觉天空中有乌云飘动,没法继续游览洞里幽闭的景致。
于是,只得与静闻一起从石崖中攀登寻路上山。回头俯瞰山下那些悬石,有的像刀削,有的像用针线连有一起,甚为惊险。静闻有些不想登高了,山下的居民在一起大喊没有路可以上去。我自己只得寻路绕过峰头,与静闻各座在一块大石上,拿出带来的烙饼来吃。看天色已晚,再耽搁可能找不到吃饭的地方。我俩立即下山,却在山的西北面,看到景致被破坏的惨状,与山的东南面没有什么差别。
我俩向西行进,过了一山冲,走了五里,进入西面山中。沿水口进去,二里地登将军坳,再走二里到西岭山脚下,便沿大路向西南方向行进。行五里,见一条大河从南流来,绕过永新城后,向东北方向流去,见有一座浮桥横架在河上,过桥就是永新的东门了。当时,我的船从还古转向北,又折向南,河道迂回,弯道较多,并且又是逆流而上,目前还没到达。于是,我俩进入永新城游览,天黑才出来,此时我的船已经停靠在浮桥下面了。
永新以东二十里的高山叫义山,横亘在东南面,为泰和、龙泉的分界。永新城以西四十里的高山叫禾山,为庐陵与湖南茶陵的州界。南边山岭最高的叫岭背,名叫七溪岭,离城五十里,有条通往永宁(今为宁岗)、龙泉的山道。永新之河(禾河)西自麻田流来,至永新城墙下,从南边绕城,转绕东,再向北流去。麻田离永新城二十里,一水自潞江(今为龙田乡)向东来,另一水从永宁向北面来,在麻田合在一起。
三十日(即大年三十)永新县令闵及申以遏制籴粮、禁止买米而关闭浮桥。他哄骗说可以打开关卡,却以过年停办公事为由,竟然不来放行。上午,船夫为我寻找轿子没有找到,便没办法前往永宁县,只好寻路前往路江(今为潞江)。于是,随行的二个挑夫和一位船夫分担行李,从东门进,又从南门出,沿着禾水向西行进。行七里,见有小溪流(今为龙源口水,位于袍陂)从南边的七溪岭来。
又向西行三里,大溪(实为禾水)从西南的山坳流出(今为在中洋湖附近),道路从西北方向沿山边通过。走三里,西上草墅岭。再三里,翻过山岭下到枫树,又与禾水相遇。从枫树的西北方向越过合口岭,八里路程到黄杨。沿河向西走,山道开始变宽,又走七里至李田(实为浬田)。离路江还有二十里路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担心今晚是除夕(过年),太晚了找居住的地方不方便,于是想早点找到住宿的地方,而沿途的旅社都不愿容留投宿的人。我正在路口徘徊,不知咋办?
有一个儒服(长袍)的人经过,主动问我们:“你们是南京人吗?我也打算前往南京小住。怎么能让你们这样体面的人露宿在外面呢!”他转身致谢托付的族人,并主动陪同我们前往。我问他的姓氏,他说姓“刘”。又说:“我的兄长也在南京,已打算前往。”原来他的兄长是刘肩吾礼部,名元震。这时,我才知道刘肩吾(元震)礼部是永新人,没想到我已来到了他的家乡。我们带着行李跟随前往,于是一同到他的族人刘怀素家。刘怀素家房屋宽敞整洁,他是有文化未入仕之人,而并非开旅社的。
我问刘肩吾的故居在哪,他说离这里有五里地,我已没办法与元震之弟再见面。当天走了三十五里,我到市场买了些酒肉招待跟随的挑夫三人,刘怀素也拿出自家酿的米酒给我们喝,喝得高兴,竟忘了旅途一路的劳顿。当天晚上,整夜没听到除夕的一声爆竹声,山乡特别安静,真是另有一番天地。傍晚时分看太阳下山,朝北望去有一座高山很近,问人,说是禾山。
江右游日记十三
丁丑(公元年)正月初一拂晓起床,天气特别的好。打听了这个地方的地理情况,向西到路江有二十里,向北到禾山再去武功山,约一百二十里,于是叫静闻同三个挑夫先挑行李去路江,我同顾仆背上被子和携带包裹朝北进山。这山不算很高,而土色很红。攀登五里山路,过一小溪又走了五里,至山上刘家村。往北走,到厚堂寺。再过一小山岭,开始见到一大片田野,水田弥漫着雾气,茫茫一片。顺着溪流朝东北走五里,转向西北,沿着山溪入山。这条山溪是禾山东北的水溪,水流很大。
我从永新城往西走,未见过大水溪朝南流,山上刘家的水溪也是朝东注入永新城的下游。往北经过青堂岭,朝西下去,又见到宽阔的田野和一片村庄,这个地方叫作十二都。往西溯溪流走,进入龙门坑,溪水从两山之间的峡谷的石崖冲击而下,连泄三、四个水潭。最下一潭水很深,也很碧绿,上面两块悬崖相向突出。
进入后又看到一块平地,那就是禾山寺。寺的南边正对禾山的五老峰,而禾山寺所倚靠的,就是禾山北面的分支所隆起的一座山,有两块大石高高地耸立于禾山寺后面的山上。禾山是禾山寺西边的主要山脉,而五老峰为禾山的南边山峰,最为高耸挺拔。我观看了大概情形,打趣地说:“双童后倚,五老前揖”。
两座山就是禾山、五老峰。山坳中有罗汉洞,据说不是很深。禾山寺僧人乐庵拿出香烛让我祭拜,并且热情地挽留我去游览罗汉洞、五老峰。我急于去武功山,担心明日体力不支,一天到不了,只好说留着返回时再来看看。于是,告别乐庵僧人,往北登十里坳而去。十里坳只有十里的距离,登山时,朝西回看禾山寺后面的山巅,两座山骈立一起,两峰像竖着耳朵在听悄悄话。
翻越十里坳朝北下山,山过后,出现一个村庄,水从东面峡谷破山而去,村庄里房屋鳞次栉比,村名叫铁径(现作铁井)。又从北面翻越一山岭下去,五里,又看到稻田,名叫严堂,它的水流从山岭西边流到铁径。从严堂以北五里,上鸡公坳,叫双顶。它的山岭很高,岭南的水朝南流到铁径再向东流去,岭北的水,自陈山从北溪水流出南乡,鸡公山的北面为安福地界。下了山岭五里至陈山,天已黄昏,得到李及泉老人的留宿。李老翁年高七十岁,真是深山里的有德高寿之人。
江右游日记十四
初九日(经汤家渡、桥上、龙山)走三里,山峡渐渐开阔,溪流和道路出了山峡后,南北两面非常空阔。又走两里,溪流折往南,有条大路越过山冈往东而去,那是由李田(今作里田)入县城的路;顺溪南下的,是到路江的路。从那里向北望去,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只见禾山高高隆起,耸立在北面,与在李田望禾山没有差异。这才知道,劳芳岭的东面又分出一支耸起而成为禾山;从劳芳岭往南排列到高石坳的,是禾山环绕向西面的支脉,与禾山不是同一山。
禾山西南面有溪水南流而下,到此处与龙山大溪汇合而向南流去,路也沿溪而去。走五里到龙田,溪水转往东去,溪岸上住宅店铺较多于别处。渡过溪流,顺溪南岸往东行。三里后,溪绕往东北去,路折向东南面。又走三里,溪从北面流来重与路交合,这里就是路江。原先与静闻约定,要他们留在贺东溪家等候,到路江打听,才知所过的前面一里外就是贺东溪家;于是又往回走到贺家,却得知静闻在初一那天就已到达路江,便住在刘心川处;于是又从贺家转回路江。这一里多路,我们往返共三次才与静闻相会。
初十日黎明时,雇了两个轿夫、两个挑担的从路江往西行。顺着西面流来的小溪走,起初觉得山路凹陷开阔。南面有座高峰叫石泥坳,是永宁县的界山;北面有座高峰叫龙凤山,就是昨天所经过的龙山溪南面的山峰,今天又到了它的南面。共走十里为文竺,村中房舍很多,一条水从南边来,一条水从西边来,在村南汇合后往东流下路江。路又溯西边来的溪流往上行,走三里进入岩壁口,南北两座山之间非常狭窄,水流其间,如穿过一道门。走二里后山隘逐渐向两边扩展,又走五里为桥头,这里没有桥而有集市,永新县的公馆就设在这地方。
道路在桥头分成两条:一条直往西向茶陵而去,一条渡过溪流西南向劳子树下而去。从桥头起,我们从西南的那条道走,溪流渐渐地变得涓细,走七里,过了塘石,渐渐上到倾斜而凸凹不平的山坡间。三里后,登上一座山冈,这是界头岭,是湖广、江西两省的分界处。大略崇山从南面的崖子垅蜿蜒而来,到界头岭东面耸起为午家山。午家山向东延伸的一支成为永宁县和永新县的南北界,折往北去的一支延伸到月岭低伏下来,低伏处为唐舍,它是茶陵和永新分界的地方。(下了山冈,离永新远去。)
-关于作者-
朱文勇,昵称勇哥,江西永新人,某单位工作人员。扛过枪,抗过洪,救过火,在无言中挥洒汗水,于平凡中度过岁月。爱好诗词歌赋、赏花垂钓、摄影观景。著有散文诗歌集《那年那月》。掌上永新征稿提示:
1、“掌上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