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中最爱的人是谁?”
“毛泽东。”
这是陈士榘上将在临终前回答妻子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陈士榘从红军时期开始,他就一直跟随在毛泽东的身边南征北战,但由于他的一生一直都比较低调,虽然他很早就和领袖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但却少有人知。
▲开国上将陈士榘
出生在湖北一户贫苦农家的陈士榘于年9月参加了著名的秋收起义,刚加入革命队伍不久的他就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未来的共和国领袖毛泽东。
在9月的一天,根据前敌委员会的命令,陈士榘所在的中国工农革命军第1师第1团和第3团一部到浏阳县的文家市会合。
陈士榘奉命在村头执勤时,他拦住了一个高个子,留着长发、身穿蓝布长衫,走路时还有些跛的可疑的人。
他被陈士榘拦住后,便主动自报家门:
“我叫毛润芝,有急事要找起义的总指挥卢德铭。”
陈士榘怀疑地上下仔细打量着这个人,见他不肯让自己过去,毛泽东就笑着对他说:
“小同志,你现在站岗,不能脱岗,麻烦你找一个同志来,带我去见卢总指挥,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陈士榘不知道毛润芝就是毛泽东,是上级派来组织秋收起义的。
他觉得这个长得像教书先生的中年人说的在理,便带着毛泽东去指挥部见卢德铭总指挥,这时正好遇到了工农革命军1团3营的副官杨立三同志,杨立三一见毛泽东的面,立即惊喜地迎上前问好:
“润芝同志,总算是把你盼来了,卢总指挥和其他首长正等着你呢!”
杨立三见陈士榘一头雾水,赶忙对陈士榘解释道:
“你不认识他呀?他就是毛泽东毛委员,是中央派来指挥暴动的领导同志!”
陈士榘方才明白,原来这个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毛泽东!兴奋地过头的他居然忘记了向毛委员敬礼。
随后陈士榘每天都能看到这位毛委员与大家亲切地谈心,和大家宣讲革命道理,分析当前的局势,和指战员们打成一片,一点没有“大官”的架子。
陈士榘从一开始就对毛泽东产生了好感。
由于上级领导对情况估计的过于乐观,幻想凭借着仅数千人的起义部队和农军去攻打长沙等中心城市。
在敌人优势兵力的反扑下,部队遭到很大损失,加上部分部队叛变,结果导致起义完全失败。
在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毛泽东当机立断,迅速将各部队收拢回来,在浏阳的文家市会合。
9月19日,在毛泽东的一再催促下,各部队陆续抵达文家市。
▲三湾改编奠定了新式人民军队的雏形
在当晚举行的紧急会议上,毛泽东召开了前敌委员会扩大会议,参加起义的主要领导人都出席了会议。
在会议上,毛泽东驳斥了以第1师师长余洒度等部分人仍然要进攻中心城市的错误做法,大胆地提出了部队转移到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农村地区,在那里发动广大的农民群众,等待时机迎接革命的新高潮。
经过了激烈的辩论,毛泽东的决定得到了大多数领导同志的支持和拥护,最终大家决定放弃攻打长沙的计划,而是立即掉头向南,沿湘赣边界的罗霄山脉进军,去那里寻找落脚点。
前敌委员会的这次紧急会议开了一整个通宵,何长工和杨立三等人作为列席会议的人员,也旁听了会议。
第二天一大早,陈士榘就跑来了,打听前敌委员会有什么新的部署。
何长工兴奋地告诉他会议的情况,陈士榘兴奋极了,大声说:
“毛委员说得对!我就觉得毛委员不是普通人,这下子革命有救了!”
▲曾担任我军总后勤部长的杨立三同志
9月20日清晨,仅存的多起义部队在出发前聆听了毛泽东同志的讲话,毛泽东向大家说明了当前的危急形势和主要任务,然后指出大革命已经失败,蒋介石、汪精卫等在背叛革命后,正疯狂地屠杀共产党员和工农群众,革命力量遭到了很大的损失,革命也处于低潮。
在这种情况下,进攻大城市是不可能的,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必须要转移到农村。
虽然现在暂时打了败仗,受了挫折,但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我们能够从失败中吸取和总结经验教训,就一定能迎来革命新的高潮。
在台下的革命军战士被这一番话重新鼓舞起了斗志,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当时只是一名普通战士的陈士榘打从心眼里佩服这位毛委员,他随后就做出了决心要跟着毛委员,把革命进行到底,为天下的穷苦人建立一个新社会。
年9月29日,所剩无几的起义部队抵达了江西永新县的三湾村。
在吸取了部队因为缺乏党的坚强领导,在作战和行军中大量逃亡的教训后,毛泽东决定在这里对部队进行一次改编,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并且尝试建设一支新型的革命军队。
▲由于敌众我寡,而且装备悬殊,秋收起义的部队虽然取得了部分胜利,但进攻大城市完全力不从心
在这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三湾改编”中,毛泽东创造性地提出将原来设在团一级的党支部改为设在连里,同时各班各排都设立党小组,连以上各级单位设党代表,营团一级设党委;并且规定一切重大问题要经过党委讨论决定方可通过;全军的各级党组织统一由前敌委员领导。
通过这次改编,部队中从上到下都建立和健全了党的各级组织,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同时也成了未来人民军队的雏形。
三湾改编后,由于部队里党员数量极为有限,有的连甚至只有一两名党员,没法成立党支部,至于要在班排里设立党小组就更困难了。
针对这种情况,毛泽东提出要发展工农出身、在战斗中表现出色、平时关心和爱护战友、革命意志坚定的指战员入党。
在指挥作战中,毛泽东发现,凡是党员较多的连队,士气普遍就较高,而且作战勇猛,逃兵也少,军官也能得到有效的民主监督。
为了迅速扩大党员队伍,毛泽东不顾连日行军作战的劳累,开始在部队中挑选积极分子,将他们吸收为党员。
在毛泽东亲自接纳入党的第一批6名党员的名单里,就有陈士榘。
▲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进军
年10月15日晚上,陈士榘随他的入党介绍人,第1团1营1连的党代表何挺颖走进了酃县(今湖南省炎陵县)水口街一个祠堂的阁楼上。
阁楼里摆着几条长板凳,上面坐满了人,都是来自各连的党代表。
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桌上还放着两张红纸,上面分别是入党誓词和中国共产党的英文缩写CCP。
随后监誓人毛泽东也到了现场,陈士榘等人知道马上就要举行入党宣誓仪式了,他们的心情万分激动,有的人甚至热泪盈眶。
等所有人到齐后,毛泽东起身宣布:
“入党仪式开始!”
随后陈士榘等6名新党员分别先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和入党目的,并且由介绍人分别谈了新党员的表现以及向党组织申请入党的情况等。
在介绍完后,毛泽东走到6名新党员面前,对着他们问:
“你们为什么要加入中国共产党?”
6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们要翻身,要打倒土豪劣绅,要更坚决地干革命!”
▲年9月,毛泽东与一同参加秋收起义的幸存者在延安合影
毛泽东见他们的革命意志极为坚定,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向6位新同志解释了英文字母CCP的含义以及入党誓言。
随后,毛泽东郑重地举起右手,紧握拳头,带领大家宣誓:
“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
▲秋收起义部队与井冈山的农民军会合后,开始了“农村包围城市”的伟大实践
在宣誓仪式结束后,老党员上前与新同志紧紧握手,大家互相勉励,这使得陈士榘十分感动。
面对着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发展的第一批党员,毛泽东的心情也很激动,他对大家说:
“从现在起,你们就已经不再是一名普通的战士了,而是一名光荣的党员了,要以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不怕吃苦牺牲,要积极团结群众,多做工作。”
毛泽东还特地叮嘱出席仪式的党代表们:
“你们回去后,要继续大力开展发展新党员的工作。今后各连都要像今天这样,分批举行党员入党仪式。”
陈士榘此后一直把毛泽东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他随同部队一道,在毛泽东同志的带领下,向井冈山进军,开始了中国革命“农村包围城市”的新征程。
部队在上了井冈山,与王佐和袁文才的农民军会合后,暂时有了栖身之地。在经过短时间休整后,部队开始下山出击,但因为最初没有经验,还是按照正规战那一套与优势的敌人作战,结果自然是接连受挫,吃了好几次败仗,大家都有点灰头土脸。
毛泽东没有气馁,他逐步从失败中总结出了一套打法,这就是后来著名的十六字游击战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毛泽东聆听老乡们的
年11月中旬,工农革命军在井冈山站稳脚跟后,毛泽东就立即派部队下山去打茶陵,陈士榘也在出击的部队中。
由于毛泽东的脚伤尚未痊愈,因此无法和部队一同下山参加战斗,他只能在部队出发前亲自给部队讲话,鼓舞部队的士气和斗志。
随后他走向队伍,逐个勉励大家奋勇战斗,去夺取胜利。
当他走到陈士榘面前时,对陈士榘说:
“你一定要打胜仗!”
陈士榘立即立正敬礼,说:
“我们一定听从毛委员的指示!”
由于这次出击事先获知了敌人的准确情况,茶陵实际上是一座空城,我军的攻击很快得手,占领了茶陵,打了个大胜仗。
在部队入城后,忍受不了井冈山艰苦生活的团长陈浩和他手下的一批亲信军官很快蜕化变质,他不理军务,成天吃喝玩乐,打骂士兵,欺压工农群众,引发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党代表宛希先对其行为极为愤慨,他和谭震林等人对这些人的行为进行了严厉批评和抵制,但陈浩等人不但不接受批评,反而心怀怨恨,甚至派人暗中联络当地的土豪劣绅等,开始打探“招安有什么条件”。
见形势危急,宛希先不得不派陈士榘秘密返回井冈山,向毛委员报告情况。
宛希先千叮万嘱,要陈士榘一定要秘密行动,千万不能惊动陈浩等一伙人。
▲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当时占据压倒优势
陈士榘谨记宛希先的嘱托,连夜赶回了井冈山,把信交给了毛泽东,毛泽东在看到宛希先的信后,非常震惊,同时对陈浩等人对革命的叛卖行为极为愤怒。
他立即写信给宛希先,让宛希先立即撤销陈浩等人任职的人民委员会,组织工农兵政府,并特别要求要在部队中加强政治工作,防止陈浩等人把部队拉出去叛变投敌。
然后又让陈士榘立即把信带回茶陵。
陈士榘不顾疲惫,以最快速度返回茶陵,把信交给了宛希先。
宛希先遵照毛泽东的命令,撤销了人民委员会,并且召开了县工农兵大会,以民主选举的方式成立了湘赣边界的第一个红色政权——茶陵县工农兵政府。
与会代表共投票选出3个常委,陈士榘作为革命士兵的代表也被选为常委之一。
县革命政府随后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为部队筹款、组建县游击队等多项任务。
▲中央红军的红1军团合影留念
几天后,毛泽东带着部队来到了茶陵县,他对正在县政府办公的陈士榘开玩笑说:
“你也当上了县太爷啦,还是个红色县太爷呢!”
毛泽东在经过考察后,对县工农兵政权及其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评价。
这时湘军的1个团向茶陵发起了进攻。
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团长陈浩等一批人惊惶失措、带头逃跑,致使战斗失利。
他们受到了毛泽东的严厉批评,但此时陈浩等人已经对革命不再抱有希望,他们决心把队伍拉出去投敌叛变。
党代表宛希先等与这些叛徒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并再次派陈士榘星夜返回井冈山去向毛泽东报告。
毛泽东不顾伤势未愈,立即赶到茶陵,命令陈士榘带人逮捕了陈浩等人,然后将队伍带到宁冈。
在部队摆脱了敌人的追击之后,毛泽东命令在宁冈举行了群众大会,在会上毛泽东当众宣布了陈浩等人的罪行后,并且将所有叛徒全部处决,将这一隐患及时消灭,纯洁和整顿了部队。
这也是陈士榘第一次在毛泽东的指挥下执行命令,在关键的时刻挽救了革命,从而在领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此后陈士榘就一直随同部队在毛泽东的指挥下作战,取得了多次反围剿的胜利。
但随着左倾错误路线逐步在党内占据上风,以王明和博古等为首的中央领导人将毛泽东排挤出红军的领导核心,并任命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李德为主要军事指挥员,负责指挥中央红军作战。
由于李德不了解中国国情,致使第五次反围剿斗争从刚刚开始就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红军以“拒敌于国门之外”的战术,以劣势装备和兵力迎击四面进犯的优势敌人,结果是连连失利,部队伤亡惨重,苏区的面积也越来越小。
▲由于反围剿的失利,红军只能被迫长征
在这危急的情况下,毛泽东于年4月中旬离开了苏区的首府瑞金,前往中央苏区的南线进行调查研究。
这一路上担任接送和安全保卫工作就是陈士榘。
年7月的一天,天才蒙蒙亮,毛泽东在陈士榘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附近的会昌山。
在山巅上,毛泽东极目远眺,四周峰峦叠嶂,风景秀丽。
就连为中国革命前景担忧的毛泽东也不禁暂时放下了心思,他诗兴大发,随口吟道: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念完这两句后,毛泽东稍作停顿,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陈士榘见毛泽东难得的好心情,也一时技痒,粗通文墨的他突然想起了宋朝的《景德传灯录》有“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于是便插了一句:
“更有早行人。”
毛泽东正在酝酿下一句,差点被陈士榘差点打断思路。
他回头看了陈士榘一眼,又思索片刻,将著名的《清平乐?会昌》一气呵成: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踏破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
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
听了毛泽东的词,陈士榘这才知道他吟诵的不是古句,对自己这种“班门弄斧”式的卖弄感到很是羞愧,他不由自主地对毛泽东说:
“您的诗真好。”
毛泽东纠正陈士榘:
“这不是诗,是词!你刚才是要和我赋诗吗?”
陈士榘红着脸向毛泽东道歉,毛泽东笑着说不要紧,同时并勉励陈士榘要好好学习文化。
▲建国后,工程兵司令员陈士榘和国家主席刘少奇在一起
建国后,军委主席毛泽东点名让陈士榘这个在他眼里干事靠谱,从来不抱怨任务艰苦的人在年春接任了解放军的工程兵司令员。
随后陈士榘奉命率领10万工程兵部队秘密开进天山和祁连山之间的罗布泊地区,在这浩渺的无人区建设新中国的导弹和原子弹试验基地。
由于“两弹一星”工程是共和国领袖毛泽东亲自抓的重大工程,陈士榘决心不辜负主席的信任。
他亲自带头下工地,指挥部队克服重重困难,日以继夜地加紧施工,仅用了2年时间就在年8月完成了试验场的建设任务。
比起原来的工期整整提前了3年。
在基地完工后仅3个月,也就是年11月,我国自己制造的第一枚地对地弹道导弹就在罗布泊试验基地成功地进行了发射试验!
年10月16日14时,我国的第一颗原子弹在罗布泊试验基地爆炸成功!
▲陈士榘上将向朱德汇报工作
在年的中央国家机关和军委机关的新春联谊会上,毛泽东特地向参加晚会陈士榘道贺,他拉着陈士榘的手,笑着对他说:
“祝贺你,工兵王陈士榘同志,你们工程兵立了大功啊!”陈士榘谦逊地回答道:“是主席领导得好啊!”
年2月10日下午,来自解放军炮兵、装甲兵、工程兵、铁道兵、通讯兵、防化兵等6大军兵种和军事、政治学院的8大单位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代表,在人民大会堂迎候毛泽东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作为工程兵司令员的陈士榘和其他军兵种、院校的领导都在主席台下静静地等候毛主席的到来。
当毛泽东等一行人出现在会场入口处时,全场顿时掌声雷动,原先肃静的人群高呼口号:毛主席万岁!
当毛泽东含笑地经过各军兵种领导准备走上主席台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人群中的陈士榘,立即停了下来,向陈士榘走去,随后拉着他的一只手,把陈士榘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刚好站在了毛泽东和林彪的中间,现场的记者立即拍下了这个场景。
毛泽东还当着大家的面说:
“陈士榘同志,假如说党内有山头的话,我们还是一个山头哩,都是井冈山的么!”
▲毛泽东主席与陈士榘的合影在当时确保了陈士榘不再受到动乱的冲击和波及
当时正值十年动乱的高潮,许多高级领导干部纷纷被打倒,作为工程兵领导的陈士榘自然也不能幸免,受到了冲击。
而毛泽东的这一拉和一番话,无疑是向外界宣告,陈士榘是受到了毛泽东信任的干部,自此陈士榘就再也没有收到冲击和波及。
毛泽东对陈士榘的信任从井冈山时期开始,一直持续了一生。
只要有机会见到陈士榘,就一定会单独接见他。
领袖对他的信任,陈士榘一直铭记于心。
因此在年7月22日,陈士榘临近生命的终点的时候,他的妻子在他的耳边问他:
“你这一生最爱的人是谁?”
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陈士榘毫不犹豫地说:
“毛泽东!”
随后就走完了86年的革命生涯。
参考资料
《毛泽东与他的麾下战将陈士榘》
《开国上将之陈士榘(中国将帅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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